2006-1115
建设轨道交通网络解决堵塞
(东方日报、2006 年11 月15 日)
北京市长王歧山到香港来考察,希望借香港的管理经验来帮助解决北京日益
恶化的城市交通堵塞问题.此举从一方面看是对的,但从另方面看是错的.
对的是香港道路比北京窄而里数少,汽车集中拥有量高於北京,但堵塞问题
远不如北京严重.其因在於管理 — 道路的通道安排、流量分流管理、交通灯号的
协同等,以及交通警察的及时干预,水平都优於北京.另因在於驾驶者的守法.在
繁忙而密集的交通流量中,驾驶者的守规矩驾驶,不随便越线,不争先恐后,不任
意停车和依照交通灯号,路牌指示行车,都可减少冲撞、意外,使行车畅顺,行车
的速度可平均加快,行人和驾自行车者守法,也会少冲突,争执和意外,不会因此
而造成道路上人为和和不合理意外的堵塞.
但是香港不同北京之在於香港属一个封闭的地方交通系统,香港以外的汽车
受极严格限制,很难进入香港的道路系统,与深圳相连的陆路过境通道,香港汽车
出入境远多於广东或内地汽车.故此,香港道路系统所承载的汽车数量和流量属绝
对数,可预期、可按制.北京市却属於开放型的地方交通系统,内地其他地方的汽
车都可进入北京.北京市内现有大约 270 万辆汽车,但每天进出北京的外地汽车却
没法估计,也没法限制.香港属於殖民地转型的一国两制下的地方社会,与内地有
所隔绝,迄今交通没有开放.北京与内地其他地方同属一体,地方政府是没有法理
依据或手段来禁制外来汽车进入市内,也正如其他地方不可能禁制北京登记的汽车
进入它们的道路系统,而随著全国的高速公路和其他公路的密集发展,内地经济发
展地区之间人流物流大增,以北京这样的全国中心城市,进出北京的外地汽车只会
有增无已,且不受限制,增长速度远快於北京注册的本地汽车.於是,北京市内道
路系统所承载的汽车流量,无论数量,时间分布和增长速度等,北京市政府是难以
控制及难以预计的.
此所以,北京市的道路不停扩建,从三环、四环到今天的五环、六环、七环,道路堵塞的情况有增无已,形成恶性循环.例如,交通堵塞必然涉及公共汽
车,班次不准行车缓慢,且因行车路綫固定,一有意外或堵塞便可以全綫瘫痪.因此,有能力的人便要买车代步,不受制於公共汽车的问题,车多更堵,更堵则公共
汽车更不济.而市中心堵车,交通不便,道路空气污染严重,中产阶级便迁往市
郊.可是工作和购物娱乐地点还在市中心,结果交通压力更大增,而北京市官府
外,中国的府中人官气盛,出入便必然是政府的公车,北京乃至中国内地公车的使
用率和占市内交通流量比重可能居全球各大城市之冠.而北京作为中央政府所在
地,不单全国各个地方政府都在北京设办事处,便於游说中央部委,争取政策好
处,而逢年过节,外地政府公车来北京各部委送礼,也在国际上蔚为奇观.例如最
近中秋节日,北京交通出现『月饼』高峰,由早上到近午夜市中心竟然全面堵车.
北京市怎样建路,怎样学香港提升管理效率,面对不可预期的汽车流量大增,相信
亦无济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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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况并非中国特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大城市情况亦相近.而解决方法
也大同小异,但不是建路,改善交通管理效率,而是一方面限制市内用车,另方面
以轨道交通网络来替代.此中,日本、西欧和英国远比美国成功.
英国的交通规划研究最近显示出一『新现实主义』,认为汽车交通带来的堵
塞,空气污染,占用大地等各种问题,只有一解决方法,就是限制汽车使用,不是
建路.因此,进入伦敦的外来汽车要交高额费用,伦敦或其他车流多的大中小城
市,停车措施有限且昂贵,城市政府都在市郊进城处设立大量停车设施,低价或免
费让外来车辆停泊,然后驳上市内公共汽车或轨道交通,进出市内,即所谓 Park
and Ride. 从而减低外来汽车对市内道路交通的压力.
英国、西欧和日本城际、城内交通的主力是火车、轻铁和地铁的高速集体运
输系统,且不像中国内地只有一条,两条,以至三数条綫,而是城内地铁、高速铁
路形成网络,并与城际铁路网络连上,形成一张巨大的城际、城内的轨道网络.而
公共汽车则成为辅助工具,连接轨道车站与其他没有轨道交通服务的地区,甚至如
荷兰、日本各城市那样,从住宅到地铁、火车车站依靠自行车或摩托车轻骑接驳,
打破了汽车广告商所宣传的全程门口到门口的汽车交通的神话.
北京要解决今后只会越来越严重的交通堵塞,中长期只能大建轨道交通,且
不是以过度昂贵的地铁为主,而应学习香港、东京、伦敦、巴黎等的城市铁路系
统,但绝不是与地铁不直接接驳的昂贵轻铁,而是像这些城市把现有城际铁路改造
来提供城市火车服务(几分钟一班),并把城际铁路的车站与城市火车服务的站和地
铁车站连成网络,方便转乘、接驳,并以站为中心,建设新的轨道綫路,构建一个
覆盖巨大的多站中心,以站为连接的轨道交通网络,并把公共交通(大型巴士和小
巴)路綫连上这些车站.北京市内有颇长的现行城际铁路轨道,将之改造,增设城
市内的火车服务,资金、技术和时间都远比新建不成网络的轻铁或费用高昂的地铁
为佳.几年前,笔者便与助手朱文晖提出一个利用现有铁路,发展城市火车服务的
建议给当时的北京市委书记贾庆林,贾将之交当时的北京市政府的计划委员会,却
结果变成了好大喜功、费用昂贵、建设缓慢且不成网络、不接地铁的轻铁.今后北
京轨道交通建设若还是依这样的心态、方法和花钱模式来进行,绝对会是远水救不
了近火,且浪费财政经费和土地资源.
在加快建设轨道交通网络之外,北京市还可采取 Park and Ride 方法,在进
市的主要公路建立大量低价或免费停车场,并以便捷的公共交通接驳市内众多地
点.而在四环以内,停车收费大幅提高,甚或采取电子道路收费一类方法来抑压汽
车使用.
此外,政府可限制公车使用.为减轻汽车废气污染,应鼓励小排量、欧Ⅲ和欧Ⅳ的汽车,以及天然气、混合动力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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