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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論壇 岑朗天
九七後抗爭模式──「六四」八周年紀念有感
支聯會申請安放「國殤之柱」失敗,文樓卻能加緊鑄鼎,準備代
替維多利亞女王像,文化藝術能脫離政治的說法,已不攻自破。
究竟存不存在「純藝術」或「純文化」的取向,九七過渡前還找
不到自己答案的人,我無話可說。早一陣子,藝評人劉霜陽為「九龍
皇帝」曾灶財冠上「塗鴉藝術家」之名,當其他人指責他把曾灶財書
寫行動從「街頭抗爭」(不須有意)和non-conformit的背景意義抽
離出來,殊不政治正確,他便辯稱自己只是以「純藝術」角度觀賞曾
灶財的「書法」,覺得它有六朝風味,有廣漢將軍碑的「境界」,是
耶非耶,我未懂簡別,但一直對「純藝術角度」一語,大表懷疑。
之所以要在「人文論壇」提此事,並不是想延續關於曾灶財書寫
被搬入殿堂(其實是「搬上檯」)事件的爭論,而是想到,香港人文
哲學會出版《人文》以來,關懷人文(humanity)之情濫於言表,但
也有意見批評我們不脫知識分子書齋論學論政的「本色」,講文化經
常陳義過高,而且抽象架空,是哲學家的文化關懷,不能兼顧到影響
文化發展的政治,經濟因素,對社會問題雖有一定敏感度(反映在「
人文論壇」的設立上),但卻限於倫理反思,尤其對一些社會的不公
義現象,缺乏具體深入的批判,更久缺「基進」(radical)性。
《人文》是否流於「純文化」、「純哲學」取向,我想是可以辯
明的,但我不敢在這裡越俎代庖,代替總編輯方世豪君及本會會長梁
光耀發言。我只想說,《人文》之類的刊物,無論之前如何,九七過
渡之後,卻肯定有作為彰顯文化抗爭指標的作用。
一般都相信,香港人的政治意識的躍升跟八九民運和「六四事件
」密切相關,但這種躍升並不是直線順取,而是經歷了好一個曲折,
甚至是辨証的過程。一些人以大部分香港人放棄在「六四」紀念日上
街遊行或參加燭光晚會證明八年前的群情洶湧只是一時衝動,甚至有
「文化打手」指出,事過境遷後圖象才更清晰──當年中國政府鎮壓
得果斷明決,沒有當天正確的選擇,那來今年「大中華共榮圈」的繁
榮?
我只想指出,像支聯會這種僵化的悼念行動,即使在八九、九零
的反共高峰期,已遭不少港人唾棄。參加支聯會活動人數的多寡,反
映不出真正的民心取向。面對立法局議員被強拖下車、臨立會的橡皮
圖章、還原惡法,以至最近這次「國殤之柱」事件,難道香港人不會
感到憤慨嗎?只是大家心知「憤怒」也沒有用,以香港文化重實用,
重效益的傳統,沒有用的東西很快會轉化出去,有時伴有「無奈」,
有時連「無奈」也無暇表達。
不過,轉化開去未必表示完全放棄,這便是香港文化的獨特性。
很多人以前「反共」,現在不「反共」並不就表示他們「轉軑」,因
為「轉軑」意味原則的改變。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原則問題(即「反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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