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编辑 闾宏 图编 杨杰 美编 李铁雄 责校 范锦春 A10 重点 2012年5月11日 星期五 今年4月的一个夜晚, 糯 康团伙的两名头目 "伞康" 、 "依莱" 在武警押解下, 先后 走进西双版纳州看守所.他 们的问讯笔录显示, "湄公河 上杀中国船员的事情我们知 道, 是糯康让我们干的. " 装毒 2011 年10 月4日黄昏, 在一片马达声中,悬挂着中、 老、 缅、 泰四国国旗的玉 兴八号与华平号先后离开 中国关累码头, 前往泰国清 盛码头. 黄褐色的湄公河上, 玉 兴八号在前, 华平号随后. 对于湄公河上的中国水 手来说, 毒枭糯康并不陌生. 自2008 年, 糯康贩毒团 伙袭击中国禁毒警船后, 糯 康及其手下便开始在孟喜滩 附近对往来的中国货船进行 抢劫. 航行在持续.10 月5日8时, 当玉兴八号行驶至湄 公河会田村附近时, 船长杨 德毅拨通了 "广元号" 船长唐 庆鸿的电话.电话里, 两人 通报了位置后开始闲聊. "当 时玉兴八号所处的地方很危 险" , 唐回忆说, 杨德毅和自 己闲聊也算报平安. 和杨德毅闲聊后, 唐庆 鸿不知道刚刚报过平安的杨 德毅即将迎来一场杀戮, 连 同华平号. 厄运在湄公河会田村附 近水域开始.据称, 糯康手下 的毒贩先后拦住了玉兴八号 和华平号.毒贩要求两艘货 轮停靠到孟喜滩附近的水域. 看见这一幕的有李天 民, 他是华鑫6号船长.此时 是5日9时40 分, 他记得自 己的船行至孟喜滩附近时 看见, 玉兴八号和华平号首 尾相连地停在一块孤石边 上.驾驶室和船头不见水 手, 只有一名背着枪的黑衣 男人在船上走动.这一幕 让李天民意识到出事了, 他 没报警, 加大马力离开了这 一水域. 事实是在李天民快速脱 离时, 拦下两艘中国货轮的 糯康团伙先是把两船的中国 船员蒙上眼睛, 随后又把上 千万的毒品搬上了船. 接下来, 湄公河上的人 们看见了这样一幕, 加足马 力的玉兴八号与华平号在江 面疾驰. 杀戮 很快, 玉兴八号与华平 号两艘货船的后面, 出现数 艘泰国快艇紧追不舍. 同时,糯康计划的另一部分已经展开,在他的策划下泰国缉毒部队的数 名军人正向中国货船赶来,准备击毙"贩毒"的中国船员. 泰方媒体这样报道湄公 河血案: 管理北部边境事务 的驻清莱边防军司令巴甘· 春拉育少将, 获知毒贩利用 湄公河水路运毒线索, 于是 命令水上巡逻队加强巡查, 地方警署、 行政部门共同参 加巡视.5日, 警察发现中国 籍货船两艘, 均为 300 吨位, 与掌握情报基本吻合.警方 示意停船后, 中国货轮闯关, 随即向军方请求支援.接下 来, 军方派出快艇对两船进 行拦截, 并发生枪战.军方 控制局势后, 中国船才停靠 岸边.上船检查发现一具尸 体, 一支冲锋枪和 95 万颗冰 毒.两艘船上的中国船员全 部失踪.泰军将空无一人的 两艘中国货轮开回. "这其实是, 在泰国湄 公河班曾水域, 糯康与泰国 个别不法军人勾结策划、 分 工实施了造成 13 名中国船 员在湄公河泰国水域被枪 杀的 '10·5' 案件. " 云南省 公安厅副厅长先燕明参与了 案件调查. 事实上, 中国船员并没 有失踪, 而是在糯康的策划 下, 泰军登上中国货船, 向中 国船员开枪, 随后抛尸入水. 关累港的水手们至今仍 觉得, 那些死去水手的音容 笑貌随手可及. 皮肤黝黑的王贵超是一 位勤俭的父亲, 为供儿子念 书十几年不曾买过一件新衣 服.李燕是一位热心肠的新 娘, 登船前她骄傲地告诉大 家要为丈夫生下一个健康的 宝宝.绰号高炮的王建军有 些胆小只希望平平安安地活 着, 为此他曾被毒贩逼着吞 下大把的橡胶添加剂, 供对 方取乐. 当死亡来临时, 王贵超 被反捆着双手身上布满枪 眼, 新娘李燕则被割掉了舌 头, 胆小的王建军则被砍断 了双腿.湄公河上泰国的平 民捞出了 13 具面目全非的 中国水手遗体. "湄公河血案 是糯康让我们干的" 糯康团伙两头目被抓, 称糯康在中国货船装毒品令泰军射杀 4 年前, 缉毒警秦华躺 在手术台上, 医生掏出他的 肠子, 修补上面的枪眼. 2008 年2月25 日, 糯康 武装贩毒集团在老挝水域, 开枪扫射云南省西双版纳 州公安局外出工作的水上 公安分局巡逻快艇, 造成中 国2名民警和 1 名船员受重 伤.那天秦华在快艇上. "嗒" , 警灯被击碎 办公室里, 枯瘦的秦华 撩起了警服, 香烟粗细的疤痕 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肚子. 回忆起遇袭的经历, 38岁的 他不停吸烟, 但语调平静. 时光转至2008年, 蓝白 相间的007号巡逻艇闪着警 灯, 行驶在黄褐色的湄公河 上.007 号巡逻艇长六米, 由玻璃钢构成的船舱里, 坐 着四名警察: 驾驶员秦华、 副轮机手张伟、 警员柯占 军、 西双版纳州水上分局政 委孙战云, 以及一位随船机 械师和一名农业专家. 秦华开船时, 身后的同 伴们拉着家常, 与此同时湄 公河的另一端, 两艘长尾巴 木艇正迎向驶来. 木艇上, 坐着毒贩, 手中 攥着AK47和M16步枪. 007 与毒贩的木艇相遇 在 "老岳哥" 附近水域. "嗒" , 清脆的一声枪响 过后, 警船上的警灯应声炸 开, 紧随而至的是更多的枪 声和子弹在007号四周溅起 的水花. 第一位负伤的警员是 张伟.当他听见有人大喊 "快趴到座位底下" 的那一刻, 子弹已经打掉他一截手骨. 就在张伟中枪的同时, 秦华和随船的政委孙战云 已经趴在了船板上. 无人驾驶的快艇失控 了, 在湄公河上打着转.艇外, 蜿蜒的湄公河上, 枪声 时断时续.艇内, 警员们趴 在船板上, 子弹撕裂船板、 击碎物品的声音和伤者的 呻吟混成一片. 第二位中枪的是随船的 机械师, 在这轮密集的射击 中机械师大膝盖骨被弹头击 碎.机械师中枪后, 秦华意 识到必须恢复对007号的操 控, 想活命只能尽快脱离毒 贩手中突击步枪的射程. 秦华的努力没有成功, 手刚刚摸到方向盘眼前就 黑了.两粒高速旋转的子 弹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颗在 腹部, 另一颗在脚面.他是 船上最后一名中枪的船员. 据其他船员回忆, 秦华 中枪后政委孙战云开始驾 船, 不过没多久撞上了浅 滩.接下来, 毒贩边开枪边 向警船靠近, 在约 50 米的 距离处, 短暂观察后离去, 此刻距离第一声枪响已经 过了七八分钟. 糯康的警告 据中国警方统计, 近8分钟的射击过后, 两名警员 及一名随船机械师合计身 中六枪, 六米长的 007 号快 艇累计中弹26发, 从弹孔上 判断既有AK47也有M16. 警方说, 糯康策划这起 枪击案的目的是警告前往 老挝进行罂粟替代种植的 中国人, 不要把替代种植项 目进行下去.金三角的华 人说, 替代种植已经严重威 胁到糯康在金三角地区从 事的毒品生意. 来自公安部的消息是, 为消除境外毒源, 从上世纪 90 年代起, 中国累计投资 5 亿多元人民币支持缅甸、 老 挝开展大规模的罂粟替代种 植.目前, 包括缅甸、 老挝、 泰国在内的传统 "金三角" 地区, 罂粟种植面积从1998年的157900 公顷降到了 2007 年的24160公顷, 降幅85%. 老挝和缅甸军方都曾 对糯康进行清剿, 均未果. 糯康曾公开承认, 自己 贩毒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分 给了金三角地区的各种势 力, 包括一些国家的个别军 警成员.这一行为让其躲过 了有关方面的多次清剿. 湄公河惨案后, 中国和 老挝警方联手将糯康缉拿 归案. 警船007上的26枪 糯康团伙曾射击中国禁毒船持续8分钟, 3人共中6枪之案情 湄 劫船 2011 年10 月5日, 糯康的毒贩在会 田村附近水域, 先后劫持两艘中国货船. 装毒 毒贩将中国货船押至孟喜滩附近, 装毒, 随后向下游泰国疾驰; 糯康事先通知 泰军有中国货船运毒. 杀戮 在糯康策划下, 泰军拦住中国货 船, 登船杀人, 抛尸, 13名中国船员被害. 解密血案的三个细节 劫船 袭警 血案后玉兴八号和华平号停泊在码头. 缉毒警秦华和警船007号. 长尾巴快艇.糯康团伙就是乘坐此类快艇劫船. 河公会田村 孟喜滩 班曾 金三角 泰甸老新京报制图/郭宇 国缅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