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A18 深读 · 封面 A19 2013.6.24 星期一 编辑 / 刘丽慧 美编 / 赵海旭 生 活新报 不断升级的退牌之争 今年 3 月20 日, 位于昆明市冷冻 厂对面的金山驾校,卷帘门的锁眼被 数名挂靠教练员堵住, 禁止人员出入.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日.一名当事教练 员说, 金山驾校从去年 12 月开始调高 了挂靠教练员收费标准,正是这一事 件的导火索. 该教练透露,教练车挂靠在金山 驾校旗下后, 学员都由教练自己招收, 费用依照省发改委规定的 C1 照价格 4685 元收取.以前, 收取的费用要交 给驾校 1650 元,包含科目一的培训 费、考试费以及 1130 元的驾校管理 费. 其余的 3035 元费用, 扣除保险、 税费、 驾训汽油费、 修车费等, 剩下的才 是教练员的利润.而从去年 12 月开 始,金山驾校在收取 1650 元的费用 外, 还要求教练员每招收 1 个学员, 就 要交给驾校 3000 元.很多教练员不 能接受, 无奈堵门. 4 月21 日下午, 涉事的挂靠教练 员曾与金山驾校负责人协商.挂靠教 练员提出,拿回 8 年前所交的每辆车 11.5 万-12.5 万元的费用,驾校方则 表示只能给予 1.5 万-3.5 万元的补 偿, 双方未达成调解.4 月24 日, 有关 主管部门召集驾校代表及教练代表进 行调解, 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调解 陷入僵局. 在堵门事件发生之后的近两个月 里,金山驾校的运转始终没能完全恢 复到正常状态.6 月7日, 该驾校的学 员彭某和另外两名学员, 带着其他 36 名学员的身份证以及培训记录,到位 于锦大驾校内的车辆管理所便民考试 中心预约考试,在领取报名表走出办 事大厅后, 他们手中的材料被人抢走, 彭某被打伤. 矛盾再次升级. 赵先芝称, 虽然目 前警方还未对此事作出处理意见, 但 在无奈之下,驾校已将闹事的教练员 告至法院.不久后, 此案将开庭审理. "挂靠风" 埋下的伏笔 堵门事件发生前, 曾有教练员反 映,金山驾校高价出卖学员名额、 管 理混乱等.针对这些问题, 5 月6日, 赵先芝表示, 该驾校的不少名额是被 已经参加科目一 (理论) 考试的学员 占着的.按照车管所规定, 只有由本 人携带身份证才能销档,腾出名额, 驾校无权注销; 另外, 所谓的驾校管 理混乱、 半年没有召开安全会等说法 并不属实. 在业内人士看来, 虽然表面上看, 这些矛盾是驾校收费太高导致,但真 正导致双方矛盾升级的,其实是退牌 之争.而这种矛盾的隐患, 早在 10 多 年前 "挂靠" 兴起时就已经埋下.随着 挂靠车辆相继到期,这一矛盾首先在 金山驾校爆发. 金山驾校 的 一名 教练员 表示 , 2003 年底, 金山驾校通过广告招收教 练员,他交了 4 万元保证金给驾校后 开始考教练证. 随后, 金山驾校又让他 交了 8 万元. 2003 年11 月, 他领到了 一辆黄牌教练车.当时, 双方签订 《挂 靠车辆产权确认书》 , 约定该教练车的 产权人是他, 而且在挂靠期内有效. 不过, 赵先芝称, 2011 年开始, 金 山驾校注册满 8 年的教练车相继面临 退牌更新. 当年 11 月22 日, 金山驾校 向昆明市公路运输管理局驾驶员培训 管理处递交了承诺书:对教练车辆按 照规定更新退牌、 换发新牌之后, 不再 搞挂靠经营,保证更新后的教练车辆 公车公用.2012 年4月26 日, 金山驾 校以公司文件的形式公布了《关于教 练车满 8 年退牌停止教学的决定》 , 明 确有 5 辆车从 2012 年5月1日开始 停止教学运行, 需要办理退牌手续. 随后, 其中的 3 名教练配合了退牌工作, 将教练车退牌更新为公车. 今年 4 月1日,昆明市公路运输 管理局盘龙分局对教练车 "退牌" 的相 关法规进行了解释. 解释称, 2008 年, 《云南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 出台, 规 定针对登记年限已满 8 年的教练车, 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应当提前告 知, 收回教练车号牌, 发还原注册登记 的机动车号牌,不得再作为教练车使 用. 此外, 教练车的技术状况应当符合 二级以上的标准,达不到二级以上标 准的教练车, 不得继续从事教学活动. 根据规定,昆明市公路运输管理局盘 龙区分局明确表态:凡是教练车达不 到二级以上技术标准、注册登记年限 已满 8 年的, 必须进行更新. 在此过程 中,严格禁止更新的教练车进行挂靠 经营行为. 赵先芝说, 自己之所以态度强硬, 是想严格执行退牌政策. 但问题是, 虽 有政策规定,但是相关部门的执法力 度却太软. 在与挂靠教练员出现矛盾后, 金山驾校的负责人依然坚定地表示, 将对所有达到报废年限的挂靠车辆进行停牌处理, 不再允许挂靠.但在业内人士看来, 在目前昆明驾培行业的大环境下, 这种说法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 在双方利益的博弈下, 取消挂靠行为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成为行业难题. 两个月前, 数名教练员将金山驾校办公区的大门堵住, 要求驾校对自己达到强制报废年限的车辆进行补偿. 6 月7日, 金山驾校的一名学员被围堵在锦大 驾校门口的几名人员打伤, 手中的 30 余份学员材料被抢走.随后, 金山驾校将带头堵门的教练员告上法庭.至于为什么态度这么 "强硬" , 金山驾校的办 公室主任赵先芝坦言, 此次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 可能将成为其他驾校处理类似情况的风向标. 对于教练车挂靠以及衍生出来 的退牌风波, 昆明市公安局交警支队 车辆管理所的考核科民警也有些无 奈.这位民警说, 2004 年以前, 昆明 就存在私车挂靠驾校的问题, 但因为 公安管理较为严格, 所以挂靠车的问 题只是 "在隐秘中存在" .2004 年, 交 通部门接管驾培市场, 私人资本也参 与到了驾校经营中, 一些不具备办学 能力的个人或者企业纷纷涉足驾培 市场, 其中最常见的方式就是私人缴 纳一定的资金,将私车挂靠到驾校, 占用驾校的培训和考试名额.在不 到一年的时间里, 昆明的驾校总量翻 番,从过去的 50 余家增加到了现在 的100 多家. 教练车挂靠驾校后,无论是驾 校还是挂靠教练员,都在想方设法 赚钱, 于是, 昆明驾校 "吃拿卡要" 乱 象越来越凸显了出来. 2012 年5月, 昆明市公安局交警支队与昆明市运 管局建立了联动机制,每个月定时 召开联席会议,就考试和培训存在 的问题进行商议. 同时, 由交警每月 公布驾校考试排名和培训能力情况 等, 以减少现在学车难的问题. 即便 如此,也难以从根本上制止驾校乱 收费的问题. 报废教练车姓公还是姓私 如何让挂靠车辆安全退出 昆明驾校陷退牌之困 "挂靠现象比较普遍 短期内完成退牌有难度" 驾培行业内部混乱,其实早已不 是新鲜事, 但退牌政策的执行, 却如同 悬在头顶的一枚炸弹,随时都有爆炸 的可能. 而一旦爆炸, 整个行业都将被 波及. 有人说, 金山驾校只是不幸首先 引爆了这枚炸弹而已. 所以, 这起长达 数月的冲突,实则是双方利益之间的 激烈博弈. "驾校想将挂靠车辆变为公车, 目 的是想达到利润的最大化.但是这样 一来,就影响到了挂靠教练员的利 益." 昆明某驾校的教练员王文启 (化名) 说, 将教练车变成公车后, 驾校只 需给教练员发固定工资,对于很多挂 靠教练员来说,这将直接影响他们的 收入. 而昆明某驾校的党总支书记梁文 (化名) 则直言, 作为私人驾校, 实现自 身利益最大化一直是发展的大趋势, 所以不管是退牌还是公车管理,最终 都是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但从目前的 形势来看, "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成 退牌, 因为挂靠车辆太多, 而且行业主 管部门还要考虑到社会稳定的因素. " 梁文说. 梁文介绍,昆明市目前有 100 多 家驾校, 私人驾校居多, 挂靠现象比较 普遍. "将挂靠车辆变成公车, 实际上 是实现利润最大化的一种体现. " 梁文 坦言, 停牌并非易事, 因为这已经是整 个驾培行业的历史遗留问题. 2000 年前后, 教练车挂靠现象大 面积出现.10 余年后, 挂靠车的后遗 症接踵而至. 梁文说, 当时的捷达车相 对来说比较贵, 无论是驾校还是个人, 想要一下子投资过多,都存在一定的 难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 行业部门便允 许一部分挂靠车辆的出现. "当然, 这 与当时的驾培行业市场不太规范有 关. " 梁文说. 但是发展到后来, 教练车 车型价格相对较低,实力相对雄厚的 公司就决定将挂靠车辆全部收回, 公 车公用. "挂靠让驾校和教练员实现双赢 的同时, 也在某种程度上带动了培训 市场的发展." 梁文回忆, 在1995 年 以前, 昆明只有 10 家培训站, 随后发 展到 100 多家,挂靠现象也大量出 现.从总体上看, 当时的驾培市场很 乱, 挂靠教练员的资质不一.虽然相 关法规规定了车辆的报废年限, 但在 行业管理上存在难度, "比如我是老 板,我说我的车辆全部都是公车, 行 业管理部门并不容易监管, 而且挂靠 的教练员也有钱赚. " 梁文说, 这也就 是挂靠行为不好监管的原因. 探讨 挂靠之后衍生出 "吃拿卡要" 乱象 金山驾校与挂靠教练员的矛盾 升级后, 赵先芝曾坦言, 目前昆明市 的其他驾校都在观望, 因为这次冲突 的最终处理结果, 有可能成为行业内 的一个风向标. 而据教练员王文启透露,此前, 昆明的很多驾校已经遇到了退 牌难题,但有些驾校选择了妥协, 要么进行补偿, 要么私下允许继续 挂靠,所以矛盾没有大面积爆发. 但这样的妥协, 已经为行业秩序埋 下了隐患. "当年出现挂靠现象,行业监管 部门是有责任的. " 梁文表示, "所以, 要想规范市场, 行业管理部门应该出 台相应的政策. 比如, 你选好地之后, 建设驾校时, 政府会给予一定的政策 扶持; 达不到要求的就退出市场.这 样一来, 一些规范的驾校是愿意而且 可以做到的." 在处理金山驾校与部分挂靠教 练员之间的矛盾问题上, 赵先芝也表 示, 行业执法部门的执法力度偏软. 不久之后, 金山驾校与部分教练 员之间的矛盾将在法庭上解决.目前, 很多驾校都在观望结果.如果这 个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 随着其他驾 校的教练车陆续达到年限, 金山驾校 头上的这颗 "雷" , 可能将在昆明驾培 行业普遍开炸. "金山问题" 处理结果关系整个行业 昆明市运管局一位不愿具名的 工作人员称, 2004 年, 昆明的私家车 开始挂靠到驾校内, 一时间, 昆明增 加了 1500 余辆教练车,对驾培市场 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当时驾培市场不景气,驾校 生源少, 挂靠在驾校的私车教练员 不得不发动关系招生; 而作为老牌 的驾校, 掌握着公车数量较多的企 业, 教练员招生不积极, 竞争力逐 渐丧失. " 该工作人员称. 也就是在 2004 年以后,很多驾校都开始改 制, 有的甚至把公车的经营权承包 给教练员.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 安全法》 和 《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运输 条例》 规定, 教练车的使用权为有资质 的驾校和驾培机构所有, 不能转让.同时, 《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 第 九条明确规定, "依法取得的行政许 可, 除法律、 法规规定依照法定条件和 程序可以转让的外, 不得转让" .2012 年起,昆明市运管部门陆续对昆明市 的教练车进行了更换,不少驾校的负 责人纷纷向教练车所有者提出收回使 用权, 把目前的 "私车" 变成 "公车" .类 似金山驾校这样与挂靠教练员的矛盾 逐渐凸显. 矛盾不断扩大, 作为主管部门的 昆明市运管局不是没有看到. 在省市 两级政府的支持下, 昆明市运管局与 交警部门协作, 积极促成了规模化和 企业化的驾校办学, 晋宁一乘驾校就 是其中之一.昆明市运管局方面希 望, 通过成体系的驾培企业解决教练 车的 "公私" 问题, 同时减少驾培乱 象.另外, 今年云南省交通厅还出台 了驾校诚信考评机制和星级评定办 法, 通过市场选择的办法, 逐渐淘汰 小、 乱、 差的驾培机构, 这是他们用来 解决多年来私家车挂靠问题的主要 办法. 本报记者 李茜 保磊 规模化驾校办学 解决挂靠与公私问题 因为挂靠车辆太多, 昆明整个驾培行业都在关注 "退牌问题如何解决" 本报记者 张训武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