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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世武士魂
    http://www.sekigun.com/literature/yuanchuang/lswsh01.htm
    文/武田云起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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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讨死了今川义元的人
    二,纯洁的刀
    三,晨曦朝露
    四,乱世的宿命
    五,红莲烈焰
    一,讨死了今川义元的人

    "小五郎!你父亲在樱花酒屋饮醉了,好像与老板发生什麼争执,你过去看看吧!"
    "啊!知道了,这就过去.多谢您费心了!"好心的邻居特地赶来告诉我.我进屋拿了两贯钱,就匆匆出门.
    真拿这个老头子没办法!我一边走心裏一边暗暗生气,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在酒屋喝得烂醉了,这次恐怕身上又没有带足酒钱吧.
    已经是半夜了,街上行人还是不少,顺著宽阔的街道望去,不少商铺已经开始关门,意兴阑珊的武士和町人们三三两两地陆续回家,聚乐坊的艺妓此时却仍在卖力的表演著歌舞……
    不愧是京都,真是繁华啊,很难想像,这裏五年前居然还是一片废墟!是馆样上洛之后,重修御所,才使得一直落魄流离的天皇公卿们又重新有了皇家气派.这一切还不是托了馆样的福,靠我们织田家将士们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前几日,馆样已经下达了让明智惟日向守增援羽柴筑前守大人攻打西国毛利家的命令,前天,明智日向守还向前线运送了铁炮弹丸等各种军需共一百车,大军也於今日开拔,相信很快就可以扫平中国地区,完成馆样天下布武的大业!
    天下,应仁之乱以来,涂炭生灵达百年之久的战乱应该很快可以平定了吧.看著这繁华的街道,我不禁由衷的高兴,我们终於可以过上太平的好日子了!

    转过两个街口就到了樱花酒屋,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吵嚷.赶过去一看,身形微胖的父亲正瞪红了一双醉眼,将自己的佩刀狠狠拍在柜台上,用他特有的粗大嗓门同酒屋的老板争吵著:"混帐!居然不识我堂堂在桶狭间斩下名震天下的今川义元首级毛利新助大人的威名!区区这点酒钱还怕我赖帐不成!"
    "毛利大人,小店是一向不赊帐的……"老板也是个倔强的人,虽然口气很谦恭,但态度很坚定.
    "你胆敢藐视我!"父亲酒劲上来,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领,解下配刀拍在桌上,"今天身上碰巧没带那麼多钱而已,暂且将此刀抵押在此,稍后送来与你总行了吧——"要不是旁边的一位中年武士拉住他,父亲的火爆脾气上来,真的可能动手打起来.
    "父亲!"这裏毕竟是法治严明的京都,我怕事情闹大,连忙上去拉开父亲.
    "共欠多少酒钱 "我转过头问老板.
    "酒和菜钱共九百文."
    "这是一贯,不用找了!"我忿忿地掏出那包钱抛在柜台上,取回了父亲的刀.
    佩刀是武士的生命,父亲居然拿来抵酒钱!
    真是丢人啊,我感到一种莫大的耻辱……

    和父亲一起喝酒的武士叫井上武吉,在明智惟日向守大人手下当一名物头,此次因脚疾未愈而留在京都静养,没有跟随大军出阵西国.他虽喝了不少,但还未醉,一路跛著脚,仍坚持帮我把父亲扶回家.

    "我是堂堂斩下……今川义元首级的毛利新助……胆敢小看我……"父亲倒在榻上,还在骂骂咧咧说个不停.
    看著这个满脸通红,满口醉话的老头,我忽然觉得很可悲.斩下今川义元的首级是父亲一生做得最惊天动地的一件事,也是唯一值得称道的事.虽然被义元啮断了二根手指,但义元的死讯帮助织田家赢得了胜利,保住了刚刚呈现繁华气象的尾张,使得馆样的名字震惊天下,父亲也因为这件大功成为了馆样亲自组建的精锐黑母衣众的一员,赏知行地五百石.一战成名,父亲迎来了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刻.那时候,别人提起父亲,都会赞羡地说:"这就是讨死今川义元的人!"我每次报名字的时候,也都会充满自豪地大声说:"我是在桶狭间斩下名震天下的今川义元首级的毛利新助大人之子,毛利小五郎新丰!"
    但这麼多年来在织田家与各地蜂起的一揆众们连年血战时,父亲居然寸功未立,连一个敌人首级都没有取得!气得馆样曾经几次差点将父亲放逐.后来更被逐出了黑母衣众,削夺了一半的俸禄,送到京都做了一名小小的骑兵队长.这些年父亲竟然沦落成了一个酒鬼,翻来覆去就会拿当年的这件功劳作为自吹自擂的资本,完全没有了一点武士的气魄和尊严.如今,我再向别人提起父亲时,他们都会用另一种语气在背后指点著说:"瞧,这家伙居然是讨死今川义元的人!"
    我恨父亲的无能,为他的颓废感到耻辱.但有时我也常在想,如果没有这件事,父亲最多是一个不起眼的武士罢了,即使没有战功,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为什麼偏偏是父亲斩下了今川义元的首级 背负著这样的名头,真不知道是父亲一生最大的幸运还是最大的不幸……
    二,纯洁的刀
    "小五郎,今晚是我拉新左卫门殿去的酒屋,本想喝两杯就走,也没带太多钱去.没想到会喝醉,闹成这样子,请多包涵."井上武吉看上去很文雅,瘦削的面庞上经常挂著善意可亲的笑容.
    "井上殿太客气了,"我连忙施礼,奉茶,"是父亲太不像话了!每次喝了酒就会惹麻烦,实在很抱歉."
    "哪里,我和令尊一见如故,很久没有和这样值得让人尊敬的武士痛快地饮酒畅谈了,真是痛快啊……"
    "哦 值得尊敬的武士吗 "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评论父亲,不禁坐直了身子,感觉井上是个值得交心倾谈的人,便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是因为父亲曾经斩下今川义元的首级吗 除了这件事外,十几年来父亲都只是饮酒度日,大人也看到了,今晚他更是连佩刀都拿来抵酒钱,这种有辱武士声誉的行为,实在无法令我产生尊敬之情."
    井上抓起放在一旁的父亲的刀,轻轻抚摩著乌黑的刀身,问我:"你看这把刀和普通的刀有什麼分别 为什麼不能卖掉 "
    "哦 这把刀本身虽不名贵.但曾经斩杀了名震天下的今川义元大人,又跟随父亲二十年,怎麼也不应该随便把它拿来沽酒啊."我很坦率的说.
    井上微微一笑,"刀在一般人的眼中只是杀人的利器罢了,有没有价值完全看杀起人来是否锋利.但一个真正的武士不是为了杀人而用刀,而是用手中的刀来维护正义,保护弱小.这把刀价值非凡,因为它曾经为了保护尾张而战.当它不能再维护正义时,就一文不名.所以就算卖了也没什麼."
    "恩 "我有点不解.
    "呵呵,看来你并不了解你父亲啊."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你父亲是因何缘故被馆样大人削夺了官爵,驱逐出黑母衣众的吗 "
    "在下只知是因天正元年长岛一役中父亲大人怯弱畏战,致使部分一揆破围脱逃,因而获罪的."
    "你所了解的仅仅是世人的传言,并不了解实情呀."井上叹口气,"也许你父亲不愿向你提起,但看到连亲如儿子的你都这样误解新左卫门大人,我实在痛心,今天,就由我来告诉你一切吧."
    "是吗,那就拜托了!在下很想听."我深施一礼.
    "长岛之役我也参加了.那时我是随馆样的庶兄信广大人出阵,新左卫门大人是随馆样的中军.战事进行的很艰苦,那些一揆们在小木江村一带严密防御,不断向我们发动猛攻,尽管装备简陋,可他们打起仗来全不顾命,仍然给我们造成了很大伤亡,战斗持续到七月十五日,我们从水陆两线将整个长岛团团包围起来.那时一揆们所余的只有长岛,大鸟居,屋长岛,筱桥,中江五砦而已.八月,在我军大铁炮的猛攻之下,终於打破了大鸟居的砦墙,据守砦中的一揆们提出投降请求,却被馆样一口回绝了.
    就在当夜,忽然下起一场大雨,然而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大鸟居中的残敌必将趁著我们不能使用的铁炮的良机连夜突围.果然,就见传令兵急急往来各营传达馆样的命令:不管男女老幼,格杀勿论!不得放走一个!馆样甚至派亲卫骑兵黑母衣众进行包抄堵截,决心十分坚决.於是我们冒雨展开追击.大雨淋湿了身上的盔甲,又冷又重,地面泥泞不堪,摸黑赶路,不时有人摔倒,连草鞋都掉在泥裏不见.这种情况下,敌人走的更慢,不到半刻钟,追到了他们.居然全都携家带口,挤在道路上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展开战斗队型.
    接下来的事,是我一生梦魇的开始……我们轻而易举地斩杀了殿后的数十名一揆众,但当面对手无寸铁的妇孺,却实在无法忍心下手.但军令如山,军法如铁,在将领的催逼下,军士们一拥而上,开始了一场残酷的屠杀——我征战多年,杀人的场面不算少,但这种纯粹的屠杀真是无法接受,太残酷了啊!所有的人此刻全都变成了地狱修罗!面对疯狂地砍杀,那些村妇抱著孩子们居然放弃了逃亡,跪坐在地上口裏不停地颂念著'厌此秽土,欣彼净土'的口号平静地接受死亡!当我的刀刺进第一个村妇的身体时,就蘸上了不义之血,再也无法洗清了啊……"
    井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仰天长叹,"真是一场恶梦!第二天检视时,每个人都报了数个首级,总数竟有一千多个!但惟有一人一个首级也没有报上----就是你父亲新左卫门大人,当时他可是馆样大人的亲卫铁骑黑母衣众啊,负责包抄堵截,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如此令人蒙羞的战绩,惹得馆样大怒,差点以作战不力之罪将你父亲斩首!幸亏信忠公子出面肯求馆样,念在旧日之功,免去了死罪.但还是因此被驱除出黑母衣众,遭到贬黜.但黑母衣众的人私下裏都说,那天晚上新左卫门大人的刀根本没有出鞘,是宁肯自己获罪也不愿杀戮无辜的真正的仁义之士啊!"
    "是这样啊,难怪父亲从不愿提起此事——"我心中忽然为我平素对待父亲的态度产生了愧疚.
    "蘸上不义之血的人,必将遭到佛祖惩罚!"井上越说越激动,眼中留露出异样的目光,"十二日,我军又攻克筱桥砦.但因为前后猛攻一个多月,我军伤亡很大,士气低落,馆样大人决定对剩下的三砦采取长期围困策略,希图将砦内之人拖垮和饿死.包围一直持续到九月底,长岛砦内的一揆们弹尽粮绝,躲入砦内躲避兵祸的百姓有一多半都饿死了,他们於是再度请降.当时我们都天真地以为馆样是吸取了上回攻击大鸟砦的教训,终生仁念,决定罔开一面了,才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但谁也不曾想,到九月二十八日约定的日子,一揆和家属百姓纷纷打开砦门,乘坐小船前往我军阵归降.但等他们来到河中心,馆样突然下令,铁炮队集中铁炮向河中攒射,随即出动水军大安宅船向小船猛撞———可怜的百姓如稻草般成片射杀,覆船之下溺死无数,鲜血把河川都染红了.
    对这种违背承诺的无耻举动,连佛祖都会愤怒!有六七百手无寸铁的的一揆们愤怒如狂地冒著枪林弹雨,猛扑到军中,铁炮队不及装填弹药,被他们用拳头打翻,有的竟被他们用牙齿活活咬死——
    即使是全副武装的武士,面对这些走投无路,视死如归的平民,也从心底感到了恐惧,纷纷向后溃逃.暴民们一拥而上,竟然连馆样的庶兄织田信广,十弟津田秀成,叔父津田信次,信光大人的三个儿子津田信成,信昌,仙千代,全都杀死在阵中!真是报应啊……"
    井上的脸色变得十分痛苦可怖,"我永远忘不了那种眼神,那种怨恨的目光,那种淩驾於生命之上的信念,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掀开上衣,露出肩头的一大块牙齿咬噬的疤痕,"这块伤疤就是一个暴民抱住我咬伤的,我斩下了他的一臂,可他仍然在惨叫中扑上来死死咬住我……每到阴天下雨都会剧痛,半夜裏都会被恶梦惊醒……只有靠喝烈酒才能入睡,真是恶梦啊……"
    他开始像著了梦魇一般,反复地叨念著这几句话,说的我有点打寒颤,"井上殿,您没事吧 "我连忙又给他沏上一杯热茶.
    "哦 嗯,没事,没事."喝了杯茶,他精神好了一些.
    "大人不要想太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平定这个乱世,就必须有所牺牲,等到馆样完成天下布武的大业,就再也不会有战乱杀戮了."我试著劝慰他.
    他摇摇头,"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刀,永远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手中,只要持刀的人心地不纯,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火烧比壑山延历寺,几万人啊……做得出这样的事的人,他的刀永远都不会再变得纯洁."
    "……" 我默然无语.
    "信广大人殁於长岛之役后,家臣被削夺,分给有功的武将,我因此跟随了惟任日向守大人.但馆样待亲族尚且如此刻薄,何况是新投的外臣 敝上前日在招待德川三河守大人时,就因为奉食的一条鱼有点腥臭,就遭到了当众侮辱,还被夺去封地,打发到了西国前线去.馆样这样残暴地对待大功于织田家的重臣,真是令人寒心呐."
    "所以,今晚大人才找到父亲一起喝酒的吗 "
    "一醉解千愁.双手沾满血腥的我已经不配作一个武士了,而你父亲这麼多年来宁肯背上胆小鬼的骂名,也始终没有让自己的刀沾上不义之血,至今这把刀仍是纯洁的啊!"
    说著,井上竟然抱著父亲的刀泪流满面……
    我回头看著榻上酣声如雷的父亲,忽然觉得很惭愧,作为儿子,居然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仔细端详之下,才发现父亲的鬓角不知何时早已染上缕缕洁白的银丝……
    三,晨曦朝露
    踏著晨曦的露水,我早早来到后院练剑.
    每天早饭前,我都要完成挥剑一千次的功课.已经元服,但尚未完成初阵的我,这麼多年来拼命地进行刻苦修炼,只是希望能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让那些耻笑父亲的人见识一下毛利家小五郎新丰大人的武勇!
    "嘿--嗨--"上下左右八方的劈砍和中心平刺,这九种动作是剑法的基本,只有苦练之下才能得心应手.
    但昨晚井上的话在我耳边不停地萦绕,令我觉得今天的每一刀劈下去时,都觉得特别的沉重.
    将来,我能保证自己的刀还是纯洁的吗……

    日出时,忽然外面街上一阵大乱.
    "明智日向守火烧本能寺!"
    "织田右大臣自害!"

    什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时城头上吹响了紧急动员的法螺声,全城所有武士都要披挂上阵.
    不容细想,我立即冲进房间,摇醒正在酣睡的父亲.
    "什麼!"我把听到的消息告诉父亲,父亲立即跳了起来,猛然一瞪那双像永远都处於半睡半醒状态般眯著的双眼,刹那间徒现利剑般的精光,令我浑身一颤.
    "光秀果然不堪受辱啊!快,要赶快去营救妙觉寺的信忠公子!"我立即从架子上取下父亲的具足,每次出阵都是我帮父亲穿戴的.
    "小五郎,这副具足这次交给你穿!该是你初阵的时候了,虽然仓促了点."父亲出人意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父亲……"我激动的不知说什麼好.
    "快!别磨磨蹭蹭的了."父亲自己找了一件练剑时用的简易腹卷穿上.
    我急忙穿戴整齐,怀著激动不安的心情随父亲出发了.
    迎接我的初阵的,会是什麼样的战斗呢 我的初阵,能够圆满完成吗 能够斩下敌人的首级,展现出自己的武勇吗 我心裏一点都没有底……

    我们赶到城门,这裏已经聚集了上百兵士.很多人都是匆忙赶来,盔甲都没有穿戴整齐.各级长官在乱纷纷地找认自己的部属.我举起毛利氏一文字三星的靠旗,不多时就聚齐了父亲麾下的二十名骑兵,这时,京都所司代村井父子三人策马赶来,一路有人高喊,"明智光秀造反!谋害了馆样织田右大臣!全军立即赶往妙觉寺,营救城介殿!"
    连整顿队型都顾不上,全军就急忙出发了.

    "二十年前,骏河今川义元举大兵逼近清州城,馆样也是这样在黎明时分突然出阵的啊,"父亲策马前进时忽然凑近我,小声说道,"当时的情景可比这乱多了……"
    这个故事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今天听来,却感觉其中似乎蕴含著无穷的悲哀和寂寞……

    一路都没有遭遇明智军.终於在半路碰到了从妙觉寺赶来的城介殿和他的三百多名部下.村井大人父子和城介殿见面交谈了片刻,立即传令全军转道二条御所.
    "什麼,要坚守二条御所吗 "父亲听了突然跳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跟我来,一定要劝说城介殿改变命令,不能自就死地,坐以待毙!"
    父亲带我赶到队伍前面城介殿处,几位大臣都在,父亲不顾卫士的拦阻,直接上去喊道:"我乃毛利新左卫门新助,有话禀告城介殿!"
    "什麼事!"身穿黑色南蛮具胴,头缠白布条的城介殿杀气腾腾地喝问.
    "明智军有一万三千人,我军不过数百,此时应当速速退往安土城,然后召令天下,兴兵讨伐光秀.决不能困守孤城,坐以待毙啊!"
    但是城介殿说:"谋这等大逆的贼党们,必定已把守了各个要道路口,一旦途中遭遇就不妙了,还是不要作徒劳的移动.二条御所乃村井所筑,相当坚固,可以坚守待援."
    "光秀谋反,其谋划势必极其隐秘,不可能明确告诉向一般士兵行动的目标,更不可能有时间去周密布置.一路前来都没有明智军的影子,此时正是逃走的大好机会啊!"
    "住口!"城介不耐烦地打断了父亲的话,"馆样遭逆贼所害,为臣子的自当殉死一战,怎能轻言逃命!"说完头都不回地拍马而去.留下父亲愣愣地呆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织田家完了,"父亲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喃喃道,"信忠公子是馆样子嗣中唯一拥有继承霸业,统一天下能力的.没有他,织田家一定四分五裂,天下……又将大乱啊!"
    我惊讶地望著父亲,井上说的没错,父亲真是个值得尊敬的武士!到这时候,早已抛开了对馆样的失望,心裏想的只有天下啊!

    我们情绪低落地回到本队,随大军开进了二条御所.
    偌大的城池,区区五百多人根本无法处处布防,只能聚集在各个城门加强梯次防御.大手门内布置了铁炮,弓箭队,我们这些为数不多的骑兵在城内无法组成突击队型,被安排到了御门内,和城介的小姓众近侍一起,组成最后一道防线.

    分宿在各处旅店中,没有入本能寺的马回众也陆续汇拢来,其中还有一个身材硕壮,全身黝黑的南蛮人也跑来助战,父亲告诉我说这是馆样的黑奴弥助.
    "连这动物般的异邦蛮人,都知心存忠义报主之心.小五郎,今日是你的初阵,可能也是最后一阵了,要奋力死战,这是生在乱世的人无法改变的命运啊!"父亲摸著我的头,眼光中涌动著无限的悲凉和爱怜……
    "父亲……"我强自忍耐,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决不会给毛利氏高贵的一文字三星家纹丢脸的……"
    第一次,我觉得离父亲这麼近.
    四,乱世的宿命
    明智光秀的一万大军很快包围了二条御所,他们不急於攻击,而是派来了京都的公卿权中纳言,武家传奏劝修寺晴丰大人和井上武吉来御殿进行交涉.
    不多久,主上样诚仁亲王一家从御殿出来,自乌丸(二条御所东面的南北向道路)方向的门而出,没有乘舆,由人背负而去.皇族高贵的血,是不能轻言伤害的啊.
    队伍中,井上看到了我们,默默地点点头,就此别过.
    昨晚还在一起饮酒的朋友,今天已经变成了敌人.
    这就是乱世的宿命.

    亲王等皇族公卿离开之后,二条御所内外立时成为了阿修罗地狱般的战场.
    明智军全力猛攻大手门,枪炮如雷,喊杀声震天,前面的铁炮手和弓箭手进行了猛烈的阻击.这一仗,所有人都没有抱生还的希望,连伤兵都没有人往后方送,以奋战至最后的决心,殊死作战,竟然硬是将一万大军挡在门外.
    我握刀的手心已经沾满了汗水,跨下的战马也躁动不安地踩踏著前蹄,城门一破,就轮到我们进行巷战肉搏了……没有战斗时渴望战斗,当真的要去战斗杀人的时候,心裏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像面对一个漆黑一片的深渊,一步踏出,就永远回不来了……
    我转眼看著父亲,他一动不动地盯著城门方向,腰杆挺的笔直,像钉子一样坚定.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父亲轻声地哼著这支敦盛.时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清州城,那一次,恐怕父亲也没有想过能活下来吧.
    "小五郎,你知道当年桶狭间之战前在热田神宫休整时,馆样在神前祈祷的誓词吗
    "嗯 不知道."
    "当时我站得近,听的很清楚,馆样只说了一句话:'吾土之守护神!敬祈观览我卫土之战!'--既不祈求胜利,也不祈求庇佑自己的生命,只对神誓言尽力作战.能够为捍卫最宝贵的东西而战,就是战死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啊,今日,我们也要尽力一战!让八百诸神,尽览我父子的忠勇!"
    "是!"我用力的点点头,心中无比激动.这才是父亲真正的样子吧,和父亲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一个多时辰了,枪炮声渐渐稀落,命运没有给我们留下畏怯犹豫的时间.潮水般的敌人已经涌进来了,父亲用他洪亮的嗓门,大声对聚拢在四周的数十名骑兵高喊:"吾乃堂堂毛利新助秀高!跟著我,跟著吾的一文字三星旗,冲锋!"
    我只觉得一股热血"噌"的往头顶上涌,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害怕,说不清是那种原因,但每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呐喊:"杀--" 挥动在阳光下寒光闪闪的刀剑,义无反顾地策马向黑压压的明智军冲去!
    在狭窄的御街上,敌军人数虽多,但也只能挤在一个正面,我们像一把锋利的钢锥一样扎了进去,敌军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后续的骑兵一边狂突,一边挥刀斩杀两边的士兵,将这道缺口不断的撕裂,杀出一条肉沫横飞的血路!
    我紧跟在父亲后面,大声叫喊著自己的名字,看准敌方一名骑马的武将冲去.在二马交错的一刹那,闪过对方刺来的长枪,用尽全身力气抡起长刀照著他的肩胛狠狠地劈了进去.这一刀,竟然将敌将斜肩带背斩为两爿!
    第一次交锋便斩杀了一员敌将!我十分兴奋,四目环望,冲著父亲的方向大喊:"我是在桶狭间斩杀今川义元首级的毛利新助之子,毛利小五郎新丰!讨取了敌将首级!"
    正在奋力厮杀的父亲听到我的喊声,大喊一声,"干得好!"又一连斩翻了三四名长枪兵,真看不出这猛虎一样的人,就是平时挺著小肚腩,整日半醉半醒的父亲.

    敌军被我们杀的大乱,纷纷退下去重整,但他们马上又组织了第二波攻击,明智军的侍大将明智孙十郎,松生三右卫门,加成清次等拥数百人杀至,举著三寻长枪,排成密集如林的队型逼过来.后面不停地有弓箭手放箭,我们很多人连甲胄都未备齐,一时被射杀刺倒一片,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到了御殿门口.
    这时忽然御门大开,城介和犬山城主胜长御兄弟身著腹卷,带领约百小姓众近侍,舍生忘死,自内打出,直向敌阵正中切入.
    城介凶狠非常,带头冲出,一连斩倒十七,八人,竟没有能当一合之人!明智军孙十郎,三右卫门,清次三员大将高喊著自己的名字向城介讨战,没有几个回合,竟统统被城介所斩.如此淩厉的剑法和武勇,真仿佛当年剑豪将军足利义辉再现一般.
    父亲大声命令,"全体下马,随城介厮杀!"带领我们向枪林最密的地方冲去.
    "杀--"我不停地大声叫著,藉此来令自己忘掉死亡和恐惧,机械地挥舞著长刀,像完成每天的功课一样,不停地挥刀劈砍,一刀一刀,把靠近身边的人统统砍翻在地……

    御门前,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一连打退了敌军的三次进攻,在他们重新整队的间隙,我们也回到御殿上暂时休整.
    "小五郎,你很勇敢啊,看你的剑上,身上全是血,方才杀了不少敌兵吧 "父亲赞道.
    "什麼 "我如梦初醒般,举起沾满鲜血的长刀,一片茫然.
    父亲身上也沾满了血迹,肩臂等腹卷保护不到的地方有好几处刀枪伤口,正慢慢地淌著血.我连忙撕下衣襟,为父亲包扎,清理伤口,"父亲……你把铠甲交给我,自己却……"
    "等一下就是我们最后一战了,你害怕死吗 "
    "父亲……"我抱住父亲,呜咽起来,"来世……我还要做父亲大人的儿子!"
    "下辈子,希望再也不要生在这乱世吧……"父亲仰天长叹.
    这一瞬间,我看见父亲的眼角滚动著泪花……
    五,红莲烈焰
    接近辰时下刻(约九时左右,作者按),晴朗的阳光洒在这修罗炼狱般的皇城御所,昔日金碧辉煌的御殿前,密密麻麻地堆积了数百具武士的尸体,血,都被染成了金色的……

    城介带人在各个地方巡视了一遍,来到我们这裏时,指著我问父亲:"新左卫门,方才我亲眼看到他刀劈明智军侍大将明智秀胜,阵斩敌首二十余级,是你儿子吗 现居何职 "
    父亲挺直了腰杆,自豪地大声道:"正是吾子小五郎新丰,今日还是他的初阵啊!"
    "哦!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城介大为赞赏,看到父亲没有重甲,就把自己的南蛮筋兜赐给父亲,"尔父子真可谓勇锐.可惜,今生不及恩赏,且冀来世相会吧."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没有主从,只有武士之间的尊敬和惺惺相惜……

    "砰!"一声炮响,耳边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半个脸庞都被疾风刺得火辣辣的疼痛.我知道,那是一颗弹丸从耳边擦过. 抬头一看,明智军不知何时爬上了御门内裏的西北角太政大臣近卫前久的宅邸楼顶,开始自上而下用火炮射击!
    再一转头,看见父亲一晃栽倒.刚戴上的筋兜被打了个大洞,头颅被击穿了……
    "父亲——"我抱住父亲放声大哭……
    我明白,这一枪是冲著城介来的.父亲终於完成了他最后的战斗……
    生在乱世,死在乱世.
    武士的一生,没有半点污点.

    父亲的身体渐渐冷却,周围震天的枪炮声仿佛都冻结了,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敌军竟然还发射了数十个玉火矢,棒火,把本丸点燃了……御殿内,城介和残存的家臣们也都排坐著开始一个个切腹.
    熊熊烈火,像诸神的红莲烈焰,燃烧,燃烧……
    烧尽乱世秽土,用武士之血为来世浇灌净土红莲吧!

    面对蜂拥而至的明智军,我仰天长笑——
    拾起父亲的刀,暴喝一声:"吾乃堂堂毛利新助秀高之子小五郎新丰!逆贼受死吧!"向著人群最密的地方冲去.
    父亲!等著我,我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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