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大的黑盒子
蔡景仁
成大医院神经部癫痫科
06 Feb 2009
压箱宝SHOW, Part II
在这里先祝各位新春愉快,并感谢各位拨空来参加这场往事回顾.我一方面很感荣幸,能够接著前创院院长黄昆岩教授与林其和院长的首场演讲之后,做为第二场的讲者之一.我在想,白明奇医师为甚麼这麼早就把我推到历史的行列 我一向不善言辞,更不会说故事,也一直刻意的不去话说当年,对我来说,这意味著已经开始有年老的心态了.
在我看来,这个压箱宝SHOW应该只是个引子而已,最重要的是让年轻人感受并讨论讲者过去一路走来的想法,抉择,挫折与奋斗的旅程,而不只是展示与列举成功的证物与事迹,形同陈列在博物馆内的文物,不能沟通,没有对话.因此能够辅以现身说法,当然是更能感人的,所以我很赞同和支持白医师的这个主意,更要感谢他这麼快就把这个机会给我.
今天讲题的关键字是黑盒子,一般人听到黑盒子至少在想像中都充满一些神秘感.依我的想法,应该有二个黑盒子,一个是有形的,也就是这个陪伴我三十多年的黑色包包,大家比较容易猜到里面实质的东西,但是较为神秘的一个呢 那就是随我成长的这个不算很大也还不算小的头!这个有形黑盒子里面的一切,当然是由那个颈项上的盒子所引领,所创造的.至於为什麼叫「蔡老大」的黑盒子,在此就先卖个关子,暂时不谈为什麼有这个称号.
这个黑盒子,在适当的情境下,就能够把大家引领到30多年前时空背景下的人,事和物,里面物件的故事,甚至可以和100多年前的神经学历史挂钩.在开始谈到我的黑盒子之前,要先提到医师诊察包,它相当於英文所称的Doctor's bag.无论国内外,早期医师要出诊时,都会携带一个内含检查工具与药品的手提包,这就是医师诊察包.我仍依稀有个印象,早年台湾的医师或准医师结婚时,女方会准备一个医师诊察包送给未来的女婿.这个医师诊察包代表什麼 是丈母娘要女婿生财的工具,以保障出嫁女儿未来的生活富裕呢 还是赋予对方任重道远的深厚哲理 也就是一旦进入了医业,这个专业的医师包,将促使你实践行医的承诺与坚持,伴随你走入充满感性的医学生涯之旅.从这个角度来想,医师诊察包的传承,难道不会比现代流行用白袍做为象徵更有深厚的意义吗 不过,如果能够把两者结合,那可就更完美和有意义了.
话说重头,那是30多年前的往事了,当时我是台大医院神经精神科的第二年住院医师,学长有施茂雄,宋维村,同年张杨全和学妹徐崇瑛与李克怡.年轻的主治医师是宋成铭和赖其万两位学长,此外,有陈荣基老师和自美国新聘的学人陈光明老师,而神经科的头头就是神经医学界响叮当的洪祖培教授.当时进入台大神经精神科之后,很快的就察觉每位老师和学长在看病人时,都有一个形影不离的神经学检查包,每个检查包的形状,大小与颜色也都不一样,而自己也一直努力在找适当的包包.直到看到陈光明老师的检查包,我才灵机一动,何不大家集体统一来做检查包 於是就以陈老师所拥有的Mayo Clinic检查包为样本,鼓动上下届的学长与学弟妹,借用陈老师的检查包,到当时的中华商场,寻找能够代人制作的店家,终於制作第一批检查包,可惜对造价已经毫无印象了.后来问晚期的赖明亮学弟,知道几年以后,还有学弟妹发起制作第二批,再以后,好像就绝传了.
这个检查包不仅收藏了我个人神经医学生涯的一些故事,其中的一些工具,更引发我去探索相关的神经医学史,包括学理的创新和工具的开发与改良,每一个学理和工具或物件都各有其故事与智慧.我特别与大家分享其中几个物件的故事.第一件就是一幅手绘的系列美女图,绘者是我所照顾的一位女病人,她是医学系的学生,因为感情与课业问题,濒临精神崩溃而住院,在陈珠璋教授的指导下,由我进行一个精神分析与治疗的疗程.由於平日在病房时,看到她画了一些穿著自己设计新颖服饰的美少女,而知道她喜好时装造型与设计,当时我正在寻找一个适合放在检查包,能够用来诱发眼动眼颤的工具,於是就请她画了这一张连环图,成为日后检查的工具.白医师担任住院医师时看到了这张图,大概是十分喜欢吧,就借去拷贝一份黑白版本,依现在的科技拷贝彩色版本并不难,我计画赠送给他一份.
第二件就是两瓶用来检查嗅觉功能的液体.它是我在德国时补充的检查工具,由西德自由大学Charlottenburg医院的药局制作给需要的医师使用,其中一瓶是薄荷,另一瓶是氨水.第三件一小桶牙签.各位可不要小看牙签,它也可成为刊载如Muscle and Nerve与Neurology等世界知名医学杂志的议题.例如,台北荣民总医院的高克培医师(目前调任竹东荣民医院副院长),不仅是首次公开提倡使用牙签做为痛觉检查工具(1),同时还锲而不舍的证明使用滚轮检查痛觉,可能引起病毒的传染(2).因为神经科医师一直用来检查痛觉的工具,除了常用随手折断的木片压舌板或棉棒尖端之外,不是用尖锐的别针,就是用由钢制,带有尖锐针头的滚轮,尤其在使用别针与滚轮时,只要稍微用力,病人皮肤上就出现一连串的出血点,这不但让病人有皮肉之痛,而且也因而可能被传染肝炎病毒或人类免疫缺乏病毒(HIV)等所引起的疾病.因此,有学者建议禁止使用这类工具.由此可见,只要有好的点子,且具有实证,还是有机会被高水准的世界级杂志所接受.这也证实投稿者本身的视野,智慧与勇气,也决定了其作品刊登杂志的水准.第四件要谈的是被象徵为神经科医师的反射槌,初期发明出来的各种基本型,也的确都曾刊登在高水准的医学杂志(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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